中國傳統(tǒng)音樂(三)
宗教音樂與笙管樂種
?。ㄒ唬?br />
佛教在東漢時期傳入中國,與此同時,來自印度及現(xiàn)在中國西域地區(qū)的文化與音樂,也隨之傳入中原。根據(jù)中國史學界的研究,中原地區(qū)的文化在較早的時間就開始向西域傳播,進入東漢時期,西域文化開始回流,雙向交流日漸頻繁。佛教東傳則是絲路文化中最突出的事項。
伴隨著禮佛儀式的需要,佛教借以傳播的重要手段棗音樂藝術,便需要與中國本土的音樂形式結合。佛教日常使用的音樂主要是贊唄,或稱梵唄。一般分為詠經(jīng)與歌贊兩部分,詠讀佛經(jīng)的稱“轉讀”,歌唱禮佛的稱“梵唄”。主要采用七字、五字、四字句式的短偈形式。這些贊頌佛祖、菩薩,詠唱經(jīng)文、詩贊的獨唱、齊唱、合唱,經(jīng)常用于講經(jīng)宣道、朝課暮誦、道場懺法、無遮齋會等儀式。毋須說,原用梵語演唱的贊唄,隨著經(jīng)文的翻譯過程,需要尋找它所面對的中國信徒能夠接受的、適合中國語言音韻特點的新曲調(diào)。唐人道世《法苑珠林》說“漢、梵既殊,音韻不可互用”。
涼ほ皎《高僧傳》記載了這種轉化的過程:“自大教東流,乃譯文者眾,而傳聲蓋寡。良由梵音重復,漢語單奇。若用梵音以詠漢語,則聲繁而偈迫;若用漢曲以詠梵文,則韻短而辟長。是故金言有譯,梵響無授。始有陳思王曹植,深愛音律,屬意經(jīng)音,既通般遮之瑞響,又感漁山之神制,于是刪治《瑞應本起》,以為學者之宗。傳聲則三千有余,在契則四十有二。”
這段記載說明,由于梵語與漢語的結構不同,無論用梵音詠漢語,或是用漢語歌梵聲,都難相通,所以翻譯的經(jīng)文雖多,但譯配的贊唄甚少。關注佛教的陳思王曹植,開始用中國的曲調(diào)譯配佛教贊唄。由于他對語言和音樂方面都有很深的造詣,為推動這一進程起到了重要的作用。
另一個推動佛教經(jīng)典與中國音樂文化結合的重要人物是梁武帝蕭衍。他既是一位帝王,借弘揚佛法來加強自己的統(tǒng)治地位,又是一位對中國傳統(tǒng)文化具有深厚修養(yǎng)的人,因此他親制佛曲,把佛教儀式音樂與當時風行的清商樂融合一體。當然真正使佛教音樂中國化、通俗化的,還是眾多寺院中的藝僧。六朝時,許多著名的佛教寺院在佛教節(jié)日中利用中國傳統(tǒng)的樂舞和百戲弘揚佛法,參與這些活動的有許多著名的藝僧?!堵尻栙に{記》記載道:當時的首都洛陽市的景樂寺,“至于六齋,常設女樂,歌聲繞梁,舞袖徐轉,絲管嘹亮、諧妙入神。”景明寺千余佛像巡街時,“香煙似霧,梵樂法音,聒動天地,百戲騰驤,所在駢比。”
?。ǘ?br />
唐代是中國封建社會的鼎盛時期,也是佛教音樂經(jīng)過幾百年的華化過程,最終與中國化的音樂藝術融為一體的時期?!段骱釉娫挕份d:“李唐樂府有普光佛曲、日光明佛曲等八曲,入娑陀調(diào);釋迦文佛曲、妙華佛曲等九曲,入迄食調(diào);大妙至極曲、解曲,入越調(diào);摩尼佛曲入雙調(diào);蘇密七具佛曲、日騰光佛曲,入商調(diào);婆羅樹佛曲等四曲,入羽調(diào);遷星佛曲,入般涉調(diào);提梵入移風調(diào)。”從這段記載可以看到,佛曲的分類已經(jīng)按照宮廷音樂采用的俗樂或燕樂二十八調(diào)的宮調(diào)分類原則予以劃分,它們已經(jīng)完全融入中國的傳統(tǒng)藝術模式中。
唐代興起一種講唱佛經(jīng)的變文(又稱唱文、講唱文,緣起等),即把佛教故事繪成一幅幅連環(huán)畫,采用中國傳統(tǒng)的說唱音樂形式按圖講唱。這種藝術形式影響深遠,直至今日,民間宣講佛道教的《寶卷》,仍然相當程度上保持著這種形式。據(jù)《宋高僧傳》記載,宋代時烏龍山少康法師講唱的變文,“皆附會鄭衛(wèi)之聲變體而作,非哀非樂,不怨不怒,得處中曲韻。”可見變文的音樂采用了改編民間曲調(diào)的作法。
?。ㄈ?br />
道教是中國本土的宗教,它既具有一般宗教的特點,又綜合了中國古代文化中的神仙方術、原始巫教等因素,更受到儒家思想、佛教儀規(guī)的影響。與佛教一樣,道教也把音樂作為齋醮儀式中通神達圣的工具。北魏明元帝神瑞二年(415)寇謙之創(chuàng)建北天師道,科儀中所用“云中音誦”(“華夏頌”“步虛聲”)是道教運用音樂的較早記載。陸修靜在南方開展的道教改革,使科儀音樂日臻規(guī)范。
道教把先秦的思想家老子李聃奉為祖師,唐代帝王姓李,所以道教在唐代就受到帝王宮廷的大力推崇,上清、靈寶、正一派被奉為正統(tǒng)道教更有甚者,道教被視為國教,道士被奉為國師,皇家大典、國家祭奠均由道觀執(zhí)行,因此道教音樂也受到高度重視。高宗令宮廷樂工制作“道調(diào)”,玄宗詔道士大臣創(chuàng)制“道曲”,并在宮廷道場上親自教道士“步虛聲韻”。